芒果小说

第一章（第1页）

第一章

狐落凡尘

青丘的月色总是比人间更清冷些。

白璃站在悬崖边，九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摆动。夜风卷起她银白色的长发，露出那张足以令三界动容的容颜——杏仁般的眼眸含着天生的媚意，眼尾一抹嫣红如三月桃花，此刻却凝着未干的泪痕。

公主，回去吧。身后传来侍女焦急的声音，明日便是您与龙族太子的定亲大典，长老们都在等您试穿礼服。

白璃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悬崖边的岩石，指节发白。告诉父王，我宁愿死，也不会嫁给那个残暴之徒。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不等侍女反应，白璃纵身一跃，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。

人间正值梅雨时节，连绵的雨丝将整座临安城笼罩在朦胧水汽中。城南一间简陋的书斋内，沈砚正就着微弱的烛光翻阅古籍。雨水从茅草屋顶的缝隙渗入，在他肩头洇开一片深色痕迹，他却浑然不觉。

公子，该歇息了。书童阿福捧着热茶进来，见自家公子又读书入迷，不由叹气，明日还要去给李员外家的公子授课呢。

沈砚这才抬头，露出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容。他眉眼温润，鼻梁高挺，唇边总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你先睡吧，我再看看这本《山海经》，里面记载的九尾狐传说甚是有趣。

阿福摇摇头退了出去。沈砚是临安城有名的才子，却因家道中落不得不靠教书为生。二十有三仍未娶妻，整日与诗书为伴，城里不少姑娘都对他芳心暗许，他却总是一笑置之。

窗外雨声渐急，忽然一道白光划过天际，紧接着一声闷响，似乎有什么重物坠落在书斋后院的竹林里。

沈砚放下书卷，撑起油纸伞往后院走去。竹林深处，一团雪白的身影蜷缩在泥泞中。走近一看，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，只是那狐狸身后赫然拖着三条尾巴，其中一条正汩汩流血，将周围雨水染成淡红。

三尾狐沈砚想起《山海经》中的记载，心下惊异，却见那狐狸奄奄一息，顾不得多想，连忙脱下外袍将它包裹起来抱回屋内。

狐狸在他怀中微微睁眼，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随即昏死过去。

沈砚将狐狸放在床榻上，小心地为它清理伤口。那伤口很深，像是被什么利刃所伤，周围还萦绕着一缕黑气。他想起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，妖物受伤需要用特殊的草药治疗，便连夜冒雨去城中药铺敲门。

沈公子，这大半夜的。。。药铺掌柜睡眼惺忪地开门。

急需白芨、黄精，还有。。。朱砂。沈砚气喘吁吁地说。

掌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：朱砂那可是驱邪之物。

救人要紧。沈砚没有多解释。

回到书斋，他按照医书所述，将药材捣碎敷在狐狸的伤口上。当朱砂接触到伤口处的黑气时，竟发出嗤的声响，冒出一缕青烟。狐狸在昏迷中痛苦地抽搐了一下，沈砚连忙轻抚它的毛发安抚：忍一忍，马上就好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狐狸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。沈砚长舒一口气，这才发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朦胧中，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他的脸颊。睁开眼，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金色眼眸——一个绝色少女正俯身看着他，银白长发如瀑垂下，发间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耳微微颤动。

沈砚惊得从椅子上跌下来，少女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那笑声如清泉击石，清脆悦耳。

你。。。你是。。。沈砚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我叫白璃。少女歪着头，眼尾的嫣红更添几分媚态，谢谢你救了我，沈公子。她身上只裹着沈砚的外袍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。

沈砚连忙别开眼，耳根通红：你。。。你先穿我的衣服。他手忙脚乱地从箱子里翻出一套自己的衣衫递给她。

白璃接过衣服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满脸通红的书生。她见过无数男子，无一不被她的美貌所惑，露出贪婪的目光。可眼前这个凡人，明明心跳如鼓，却始终守礼地避开视线。

你不怕我白璃一边穿衣一边问，我可是妖怪。

沈砚这才敢抬头，见她已穿戴整齐，虽然宽大的衣衫显得滑稽，却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灵气。《山海经》云，青丘之山有兽焉，其状如狐而九尾，其音如婴儿，能食人，食者不蛊。他顿了顿，但书上没说九尾狐会变成美丽的姑娘。